或习惯,自己心中连爱都没有,哪有可能唤醒对方心底的爱?先要能专注在自己身上,拋却所有焦虑及不安,独处时不会感到寂寞,才有可能把这种能力发挥到爱情之上。仔细一看,这很像是处在仅有自己的原始状态,得先把自己变成野蛮人,之后才有机会谈一场高贵野蛮人之恋。只有那些不进行恋爱照样能生活得非常充实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爱情。」
不愧是西塞罗的化身,小野未央奈对独处定义的说明,震撼我的内心,手中的罐装咖啡犹如随之沸腾。
我将咖啡收进自己的包包内后回答:「这么说来,我好像根本不是得不偿失,而是不断失去。」
「你真的如此认为吗?」
公园里的一盏照明灯似乎故障,忽明忽灭。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我好像更加难以独处了。」
小野未央奈在闪烁的灯光下诵出泰戈尔写给林徽因的诗句:
“蔚蓝的天空俯瞰
苍翠的森林,
他们中间吹过
一阵喟叹的清风。”
她从咖啡色名牌编织包内取出那张手抄诗信纸,谨慎地将它重新交给我。
「你只见到那阵喟叹之风的阻隔轨跡,却忽略看不见的东西最重要。泰戈尔会这样肤浅吗?」
我难以理解小野未央奈的弦外之音,这首诗就算要我倒着念也不是问题,我已不知反覆诵念过多少次了。
小野未央奈抬头望着漆黑夜空说:「蔚蓝的天空之中有些什么呢?」
「白色云朵、快乐飞鸟,啊…还有阳光。」我豁然开朗地喊出声。
「蔚蓝天空早就静悄悄给了葱鬱森林必要的养分,只是大多数人将焦点放在清风的叹息。因为无法独处,所以只看见了代表孤单的隔阂。」
我心不甘情不愿向我最讨厌的小野未央奈点点头。
「除了刚才的罐装咖啡,你真的是一无所获吗?赶紧回家,别感冒了,否则真的就是得不偿失。」
公园里的那盏故障照明灯放弃挣扎,瞬间熄灭。
我揹上包包起身后说:「蔻玛酱,你学会独处了吗?」
她轻轻摇头:「还没呢,实在太困难了。」
「什么嘛!」我不禁对她发出抱怨,原来小野未央奈也不会自我相处。
「但是我会努力学习,才能和花纶一起构筑那张蓝图里的爱情。我说过会让他真正回到我的身边。」
「为什么你会如此坚持?」
「人生总要有可以让自己坚持的一件事,至死方休,好比西塞罗就算死,也要捍卫罗马共和国人民的最后自由。你呢?今天又是为了追求什么而坐在这里?」
「我…」小野未央奈的反问让我一时语塞。我究竟为了什么而坐在这里发呆,连天色转暗也浑然不觉。
我匆忙地回答:「我想坚持自己对爱的信念。」
「你连什么是爱都还搞不太清楚。放弃无谓的爱,也是一种对爱情的坚持。」
我凝视着小野未央奈回应:「至少花纶已经努力让我知道爱情轮廓,剩下的部分他一定会告诉我。」我发出鲁莽豪语,接着大胆丢出我想知道的问题:「你和他已经交往了吗?」
「你还是赶快回家,以免着凉感冒。」小野未央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她露出极具魅力的笑容,从容缓步离去。
我转头望了那座小城堡所在楼层后,快步走向捷运站。打开罐装咖啡的拉环,一口接一口啜饮,过于苦涩的滋味不停刺激我的味蕾。
纵使蔚蓝天空已给了森林必要养分,还是缺了最后的爱。我期待能再一次仰望那片湛蓝,无依漂鸟变成带来幸福的青鸟,翱翔在一片接近无限透明的蓝天之中。
小野未央奈原本行进的路线忽然一转,步入公园一隅。
「郑亘荷已经离开,你可以出来了。」
花纶从公园树丛暗处现身后说:「蔻玛酱,非常谢谢你。」
「先约法三章,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那罐热咖啡和你要转达的话,蔻玛酱都帮你完成了。」小野未央奈凑上前去,轻搂花纶的手臂。
「俗话说无三不成礼。」
「你就不担心我会吃醋吗?」小野未央奈故作不满地鼓起双颊抱怨。
公园里经过一对老夫妇,相偕看着此景而露出笑容。
花纶大言不惭说:「我知道蔻玛酱最好了,不折不扣的有容乃大。」
「一切不是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如此关心她?」
「万一她感冒的话,濒临破產的健保负担又要加重了。」花纶满脸愁容回答,似乎真的很担心台湾健保制度的黑洞。
小野未央奈粲然一笑:「这是什么歪理?」接着用手指戳了戳花纶的苍白脸颊。
「亘荷快从自己所竖立的高崖上坠落,蔻玛酱好心拉她一把,有什么不好呢?」
「请问花纶,现在谁可以拉我一把?」
花纶刻意保持缄默,小野未央奈牵起花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