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寂静三秒,炒热的空气顿时降至冰点,第一个有反应的是温璿。
在思考过来之前,温璿就先行动,几乎是直觉,她知道不能就这样让eva走。三步併两步地追着沙滩上的脚印,她终于追上腿比自己长一截的她。
相静无声,沉默震耳欲聋。
温璿脑袋使不上力,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不能让eva走,她需要她。
该说什么?温璿醉呼呼地,明明eva要她别喝太多酒的。
「抱抱。」
管不了了,温璿伸出双臂接住对方,憋了上半天只发出这两个音节。
eva紧紧抱住对方,贪婪地索取对方的气味。鼻尖埋在一头黑绸之间。
对于性侵,eva已能平静的讲述。
她不是懦弱的人,从发生到对方入狱不到半年,她坚定地验伤、提告做笔录。让她心寒的是她的至亲,一面向国小主任道歉「孩子不懂事麻烦多担待」,一面言声叱责要多听老师的话,才能上好的国中、好的未来。
直到投靠社工,让陌生的大人陪自己走完整个过程,真相才水落石出。
她至今没等到父母一声道歉。
从小靠自己的个性大概从这里发跡。
eva恨过他们,恨到最后全剩麻木,看着父亲,尤其是怀了自己十个月的母亲,短短几次时序转变,就全花白了头发,她也知道为人父母看到孩子沾人发指的痛,情绪结成一团,成了谁都没去松开的死结。
最让她不能释怀的,莫过于那些检讨受害者的声音,说着会这样是自己活该,一再提醒eva这个世界终究没有变得善良。坏人被关进牢了,还会有更多坏人。
故事平平淡淡地说完,eva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心情平復些。
她没想过要像电视剧或电影那样,十几二十年再去復仇。毕竟对方牢蹲了,自己该争取的都争取了。现在看来就像检视身上的伤疤,有着丑陋却只能任它跟随馀生。
温璿在旁边听,一边拍着对方呼吸而升起的胸膛。试着去寻找eva眼里任何一丁点留下的波动,才发觉对方的看淡没有说假,彷彿是其他人的故事一样无所谓。
知道对方的强大来自于受过重伤,温璿将对方抱得更紧,心疼到鼻腔都酸了。
她说不出安慰话,自己是个连危险都没遇过的人,替对方感到抱歉太踰矩。温璿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过eva的背,让温暖透过手心传给对方。
eva柔柔地推开温璿:「我只有一点谢过他——他让我发现自己会喜欢女生。」
eva简单说,有段期间她不相信男生,又有一段既自闭又中二的时期。
话题不再和方才一样沉重,eva斟酌着用字遣词往下讲。
当时国中女生全喜欢这种抑鬱有故事的男生,eva刚好又把头发留得很短,不说话、摆着脸的气质真有几分阴鬱少年的致命吸引。当时矇矇懂懂不懂,就和几个女生在一起一段时间。
再长大一些,对自己有更多了解,就变成现在这副男女都能处。
酒把她的戒备和武装都融光,此刻月光下的她,镀上一圈金色的光,显得特别柔软。
她煞有其事地和对方说,澄澈的眼睛装载答案:「所以??就是、对、嗯,如果你对我没兴趣,就别一直抱着我。」
温璿模模糊糊地听着,不太能消化整串起承转合——但她没抓漏重点,eva也喜欢女生。
披着纱布的关係在此刻被揭明。
以有些粗鲁的力道将eva的头别过来,温璿看见对方的眼里装着大海和她。
笑起来眼角特别深、卧蚕饱满,在在显露她的心意。
怎么让自己等这么久——实际上连亲吻该怎么做都不知道的温璿,闭着眼、侧头亲上去。
很硬。
温璿睁开眼,看见eva手横在两人之中,刚刚只亲到手心。以为这是拒绝的温璿,几乎要哭出来,半着脸隔着手背看着eva,只见对方眼里带笑,那股从容回来了:
「酒醒再亲。我不允许你第一次接吻这么随便。」
温璿一睁眼就想起对方这句话。
看到eva半张脸被阳光打亮、含笑看着自己,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谈恋爱的人看起来特别幸福。
她欲张口讨昨天未完的吻,不料对方一样挡在嘴前,要她先去刷牙才肯让。
温璿边刷牙边气呼呼地想:这个人分明嫌自己嘴臭!越刷越用力,漱口水咕嚕咕嚕地特别大声。每次走路换脚的踏步她都特别大力,快来哄!
eva失笑,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天,全懂对方的表达,一把捞过对方的腰,将她平放至床上。
她翻身,四肢禁錮住对方,凑近在她耳边低喃,见对方耳朵迅速转红,得逞后又轻笑了声:「小朋友,欠你的还你囉。」
温璿全交给对方主领——实际来说,她根本化掉了。
初吻的经验太美好,对方的双唇软软地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