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尽听后没什么波动,只问:“然后呢?”
“然后晏邈发现了我,回过头来盯着我笑,生怕我不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武直怒吼道,又马上压低声音咬着牙,“两个男人竟然做这种下叁滥的事,我看秦疏桐那个样子估计是……”
“不要动晏邈。”
“啊?”
武直这个人太冲动,谢雁尽一眼看出他有揭发这件事的念头:“你是禁军统领,这不是与宫内守卫相关的事,你想以什么名目弹劾晏邈或是秦疏桐?”
武直这下不说话了,只是又像那时一样有一口气咽不下去。
谢雁尽又拍了拍武直的肩:“只管做好分内事,你还能再往上一步。你只要记得,禁军是皇帝的剑盾,永远别忘了这一点。”
武直是个直肠子,不甚确定谢雁尽的话意:“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别忘了对皇上的忠诚么?”
谢雁尽笑一笑:“当然,不管谁是皇上。”
桑柔被叫醒时天光还未大亮,屋里只薄敷了一层曙光。仙音阁尚且门扉禁闭,照雪却急急忙忙来摇她:“桑柔,快起来,秦爷来找你了。”她睡眼惺忪间乍闻“秦爷”两字,瞬间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迅速抓过外衣穿上,边拢头发边对照雪道:“请秦爷进来吧。”
照雪打量了她苍白又急切的面庞一眼,将本想劝她先好好梳洗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应了一声“嗯”便到门外去请人。
这段时日桑柔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没上妆的脸憔悴得像是病中之人,可她与秦疏桐照面后吃了一惊,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不济?而且他们才两日未见啊。
“秦爷?您……坐下说?”
秦疏桐一顿:“不了,就这么说吧。”他看到桑柔的面色,“你倒该坐着,你知道你的脸惨白么?”
那也没有你的脸像半死不活的人那么吓人啊。桑柔只是想一想,没有说出口,她依言坐到桌边。
“你不久后就会见到你的姐妹。”
“真的!?”桑柔脸上迸现喜色,整个人鲜亮起来,“谢过秦爷。”她起身深深一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秦疏桐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也笑了,但他不得不马上收敛笑意:“但你还得去钱府……”看到那张被他这句话凝住喜色的苍白脸庞,秦疏桐胸口一紧。
桑柔挤出一点笑:“您能救我妹妹我已经十分感激,我们姐妹本来就是和您无关的事。”
他们每一个都说与他无关,不恨他、不怪他,但他倒宁愿他们恨。
“你打算怎么和之维说?”秦疏桐见她犹疑,又道,“不管你是要骗他死心还是实言相告,我都可以配合你。上次之后我想过,这件事不是对错之争,那是你和之维之间的事,不管你要怎么做,我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桑柔张着嘴一时哑口:“那……那件事……”她定定神,垂下眼,“我后来也想过秦爷您的话,您说得对。试想如果是我,在善意的欺骗和残酷的真相里,我也会选真相。如果我自己都不想活在谎言里,那我凭什么替他觉得活在谎言里更好呢。”一个深呼吸后她抬眼,“他是怎么愿意放过我妹妹的呢?”
秦疏桐轻描淡写地:“我成功说服了他,所以他愿意放人。”他转过身摆摆手,示意桑柔不用行礼,“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应该没有别的事要问了吧,不用送我。”说着慢慢往门外走。
桑柔才发现秦疏桐几乎是拖着步子一瘸一拐地走着,她快步过去一把拽住他:“等一下。”
秦疏桐霎时倒吸一口气,弯腰往前趔趄了一下。
“哎!你……”桑柔反应很快,及时扶住他,“我、我没用力啊?”
“不是你……”秦疏桐忍着痛说道。
这人表面上云淡风轻,但都受伤到行走都有困难了还要一大早来找她,说明他很在意她和简之维的事,应该说很在意简之维。他甚至还在嘴硬,仙音阁的正主是谁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人物,秦疏桐却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那位仙音阁的正主打的?秦爷又何必嘴硬……”桑柔嘀咕着。
秦疏桐失笑:“怎么,你以为我在你和你妹妹的事上故作轻松?”
桑柔翻了个白眼,认定他逞强,随口问道:“关于我妹妹,那位是怎么说的?”
秦疏桐却在此时沉默。
桑柔不解:“难道他没说会放了我妹妹?”
秦疏桐仍是不言。
“那秦爷你怎么能说我能见到我妹妹呢!”
“他会放人的。”秦疏桐说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他的亲信,所以你觉得你提了他就会照做?你怎么能只凭你对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分量的自信就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结论!”桑柔话音刚落就僵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秦疏桐平静地看着气愤的桑柔:“我这样断言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继续攥着你妹妹对他可能不利,放了她才更有好处。我提醒了他这一